“小邵快来,你屋子里那个女孩一直不出来,是不是生病了?”
2022年3月1日中午11点左右,负责给我打扫钟点房的阿姨打来电话,说怎么敲门都不开,钥匙也没有放在外面,让我过去看看。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连滚带爬地打车直奔钟点房,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孩,衣着整洁,脸上化着妆,仿佛睡着了。我上前推了一下,身子软软地温热着。床边有个药盒,上面写着……
原来,是个年轻女孩在钟点房里吃了安眠药。
这是所有开旅馆的人,都不希望出现的事情,但却偏偏让我摊上了。
我瘫坐在床前,想把那个女孩叫醒,但是嘴巴张开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急得迸出来。
完了,我的人生从此将陷入黑暗之中。

(1)
大学毕业后,我便找工作,因为学历不高,也没有一技之长,四处碰壁。恰好有个老乡,在某旅游景区宾馆当前台,她要回家结婚,就把我介绍过去了。
那家宾馆规模不大,只有三层住宿,另外楼层是影院及餐饮。
宾馆老板面试后,感觉我的颜值还可以,沟通能力也不错,就让我在前台工作。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客户预定房间,核实网上订单以及登记入住等琐事。
薪水虽然不高,但是工作量不是很大,偶尔需要值夜班,没有风吹日晒,也不需要外出跑业务,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份工作的。
宾馆安排了食宿,自己再节省些,每个月也有存款。随着时间的推移,接触的人多了,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心态也会发生变化。
有的客人明里暗里撩拨我,有私要微信的,也有用物质诱惑我的。
有一次,有个老男人在办理入住时,故意把宝马车钥匙落在前台,然后打电话让我送上去。如果没有做过前台,不懂世事险恶和人性丑陋时,我可能会助人为乐而颠颠地送上去。
可那个老男人从进来时,到我给他办理入住,就一直炫耀自己是开车过来旅游的,都走了哪些地方,没话找话地和我搭讪。当时,我已经提醒他不要落下物品,他还是故意落下,然后让我上楼给他送去。
恶心人。
我把保洁阿姨叫来,让她送上去。

(2)
在宾馆工作三年,积累些工作经验,我就跳槽到一家五星级酒店,刚开始做的还是前台,后来慢慢做到大堂经理,薪水也比以前多了。
后来处了男朋友,我们就在外面租了房子,生活在一起,这样也减少开销。
男朋友是做汽车销售的,我们俩的工作都是和人打交道,而与人打交道费精神,每天下班回来都是疲惫不堪。彼此相对,都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后来,我俩制定了人生规划。在彼此的岗位再工作几年,一边挣钱攒钱一边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争取把注册会计师证考下来,这与我们大学的专业对口。
如果有了会计师证,我们再聘工作可能就会稳定些,薪水会更多,这样才能考虑结婚。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影响到每个人的生活。男朋友的4S店因为销售业绩下滑,薪水减少,又撑了一段时间,他便首当其冲成为第一批被裁员工。
而我的工作也受到影响。尤其是2020年4月,疫情突然波及到我所生活的城市,将近一个月的封闭式隔离,让酒店遭受亏损。
后来解封,但因疫情原因,当地都有各自的政策,规定无事不能外出,结果人就进不来的现象。酒店为避免更大的损失,就把一至三楼租出去做餐饮。酒店缩小营业面积而裁员,2020年8月,我失业了。
男朋友失业后,先是做了外卖员,可能是落差比较大,情绪不受控制,经常和订单客户吵架,多次遭投诉而辞职。
男朋友决定和朋友合伙做生意,而我这傻瓜竟然同意了。他说和朋友合伙收木耳,然后直播卖货,这样钱就挣得特别快。
我所在的城市附近有林区,野生木耳特别贵。我也认为可行,就把攒的十万块钱拿出来,给他投资。
这可能是我此生做得最愚蠢的事情了。

(3)
男朋友并没有去林区考察,而是躲在小旅馆里偷偷做起了网络刷单,把钱全部充值进去被套住。
如同赌徒上了瘾,他还想把钱套回来,准备偷刷我的信用卡,被我发现。
十万块钱,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那是我的全部积蓄。我让他报警,他不肯,我就报警了。
警察查看他的手机,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微信上和一个女人撩骚,遭了对方的道,钱才被骗走的。
我顾不得面子,直接在派出所里和他扭打起来。我哭得声嘶力竭,眼泪流了满脸,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走呀走,一直走到天黑,就在火车站附近的肯德基店里蜷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带着哭红的眼睛回家,才发现男朋友竟然卷铺盖走了,还拿走了我的金手镯。
他在火车上给我微信,说他回老家了,以后挣了钱,会全部还我的。
我这次没有哭,反而笑了,是涕泪横流的笑。幸好现在认清他的为人,倘若猪油蒙了心,和他走入婚姻,我岂不是更惨。
屋漏偏逢连阴雨。
此时父母来电话,让我回家乡发展。而且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父亲患上脑梗,因为就医不及时而落下了后遗症。
我不想混得这么惨就回家,每天瞪着眼睛刷手机看电脑,看是不是有招工的信息。疫情期间,各行都不景气,人员供大于求。
那段时间,我整夜地失眠,头发成绺地掉,脑子里总是嗡嗡地。
去医院就诊,医生说我轻度抑郁。

(4)
我必须走出去,否则自己就毁掉了。
我租房子的地方,属于中高档住宅,这里住的居民大多经商。因为忙于生意,家里小孩子学习没有人管。
此前还有各种培训班,可是叫停之后,也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地开了。但是也有少部分不在编的教师,还在隐秘的地方继续开。
我应聘了辅教,就是帮助任课老师打理琐事,与家长面谈收款。收的是现金,以避免被查,偶尔我也会给学生代课,毕竟我也是大学毕业的。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正迷糊着,耳边听到钥匙插入锁眼扭动的声音,而且,好像扭了许久也没有打开。
我腾地从床上弹起,迅速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慢慢地走近客厅的房门,悄悄地从猫眼里往外看。
原来是一个女人,正在锲而不舍地开锁。发现是女人,我就没有怕,直接打开房门问,你干啥?
那个女人吓了一跳,说怎么屋子里有人呢,不是说人已经走了吗?
我说什么人已经走了,租期还没到,我必须住在这里呀。
女人往后退了几步,仔细看了门牌号,拍了下大腿说对不起,我弄错了,我就是来给人家打扫卫生的,今天第一次来走错房间了。
“大晚上的打扫房间,有病吧。”我嘀咕了一句。
(5)
女人为了表示歉意,认认真真地和我解释,我才明白,她真的是打扫房间卫生的,而且也真的可以在晚上来打扫。
从女人那里,我了解到一些信息。
我租的房子整栋楼区往南走一百米是地铁站,往北走一公里是火车站。附近还有大型商场及美食一条街。
因为处于繁华地段,再加上交通便利,这栋楼里就渗进了一种行业,那就是钟点房。相比于酒店,旅馆以及民宿等等,钟点房是比较灵活的客房租赁形式,
所谓钟点,就是以小时计费的客房。每三四个小时,一般收费是五十元到八十元不等,超时再另外计费。
虽然说是钟点房,但也可以像旅馆的模式收客人,是不被允许但也默许的行业。
钟点房除了给赶车的客人提供暂时休息的地方,还有那些钱地来旅游的、写作采风和搞摄影的等等,也喜欢租钟点房居住。一来可以省钱,毕竟高档酒店太贵,小旅馆人杂不卫生。二来因为疫情,也避免与多人接触。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谢过这个打扫卫生的女人,迅速关门翻出租房合同。
我的房东目前在国外,当时租房期限较长,房东给了优惠价,前提是中间不许转包。期满后房东会回国,计划自用或者卖掉。
按合同这个房子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让我居住。那我可以把它变成钟点房出租,然后自己也有份工作,这样就能挣双份钱。
我兴奋地盘算起来。如果每天都能出租三位客人,那么全年下来,除去租金,我差不多能挣到两万左右,再加上我在补习班挣的,一年下来也能存上钱。
而且开钟点房有几个好处,不用交税,除了水电和取暖费,再无费用。也不用担心派出所呀消防呀来检查。毕竟,这里是民居。只要没有人举报,就可以悄悄地开下去。
当然,我把自己算没了,我住哪里呢?我和补习班老师商量,就住他们的临时教室里,也算是给他们看房子。
2020年9月,我的钟点房开业了。
(6)
没有鞭炮也没有人来祝贺。我把房间重新粉刷一遍,又把厨具全部换新,床单被罩也是精心采买。
然后,我就在朋友圈里发了出租信息。之前工作时,偶尔也加一些客户的微信,都是聊得比较好的,或者就是互相买土特产时加的,彼时却派上了用场。
钟点房开业即营业,生意出奇地好。刚开始为了节省开资,我没有雇用阿姨打扫卫生,而是利用闲暇时间,自己来打扫。而且,为了让房间看起来总是一尘不染,每住完一位客人,即使房间不脏,我都要扫扫一遍,。
我会把干净整洁的房间拍视频,然后发到朋友圈,许多人为我点赞,夸奖房屋干净温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可能此生选择的职业,都必须要与人打交道。而与人打交道,人性的种种就会在你眼前次第上演。
而这世间,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无论好与坏,善良与刻薄,都会让你对尘世间有更深层次的感悟。
钟点房顺风顺水开业的第二个月,就遇到让我很无语的事情。
有一天晚上,有个女人打电话,问我是谁?
我说你是谁呀,是你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问我是谁?当时觉得好笑。
女人口气冷冰冰地说你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出来卖的?
妈的,这是什么话,凭空打电话就来骂人呢。
我说你特么才是出来卖的,姐靠正当职业穿衣吃饭,碍着你啥事,不认不识的打电话骂人,有病吧,有事说事,没事自己发疯去。
没控制好情绪,我和那个女人吵起来,她就问我是谁,然后还骂人,我问她是谁,为什么要骂人?
驴唇不对马嘴地吵了几句,却吵不到点子上,我就把电话按了。那个女人又数次打来,我都没有接。
当时,我还自作聪明地联想到,这个女人应该是前男友的女朋友吧,打电话骂我,应该是给前男友出气。
结果,我和一个认识的女房东聊起这件事情,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完了才讲给我听。
有些人选择住钟点房,是真的需要休息的地方。而有些人选择钟点房,则是为了偷情。
入住钟点房,也是需要登记身份证的,仅此而已,至于是来干什么,我们不会去干涉的。有的人来钟点房是偷情。
有的男人出来偷情,会被妻子发现些蛛丝马迹。男人预约联系钟点房,肯定是通过手机联系我们。联系完之后,有的男人很精明,会迅速删掉联系方式。
有的男人则比较粗心,可能就没有删掉。
家里的妻子查手机,手机里有通讯录,认识的就不会打,不认识的或者陌生的手机号,那么妻子就会挨个打一遍。
而我就被人家妻子误会了。

(7)
男人的妻子打电话,如果是男人接的,就说打错了,如果是女人接的,就会问对方是谁?对方一般都会马上说自己是干嘛的,比如我是某某熟食店的,或者我是某水果店的,需要送货吗?
偏偏我没有按常理出牌,因为不能说是辅导班的老师,也不好意思说是开钟点房的,就反问对方是谁?结果引起对方的猜疑,开口就骂上了。
哎,真是委屈死人。
女房东告诉我,以后再有这样的电话,你就说自己是卖保险的,保管对方不再追问下去。
后来,还真有人给我打这样的电话,只不过对方是个男人。
男人打电话喂了两声,我接电话说你好。
对面的男人显然愣住了,他迟疑了下说对不起,打错了。在他放下电话的瞬间,我听到他嘟囔了一句,是个女的,不是男的。
我当时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男人在查妻子的岗,而她的妻子肯定也是电话联系了我的钟点房。
不想惹麻烦,在男人放下手机的瞬间,我急匆匆地说我是卖保险的,想参保可以联系我。
放下电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开钟点房是为了谋生,可是现在看来,这哪是谋生,这是在求生。
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被这种查岗的骂,或者骚扰其实并不算事,因为对方无论怎么行动,我都不损失什么,顶多被骂或者再骂回去。
如果遇到讹人的,才真的是恼火,分分钟都想杀人的。
钟点房的钥匙,有时我们放在门边的脚垫下,或者与房屋就近的电表箱里。这样方便电话联系的客人,尽快入住而不耽误时间。
曾经有位客人,需要赶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的火车。他走后,我就去仔细打扫了房间,然后白天又接了两单。可是,晚上我去打扫房间时,他竟然在屋子里。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很惊讶,同时也很生气,因为这个人知道房间钥匙放在哪里,所以就擅自取了进来。
他说自己的手机丢了,就丢在这个房间里。
我说你早上走的时候,我仔细打扫了,并没有看到你的手机呀。
他说兴许是你把手机给我藏起来了,我那个手机很贵的,就在你这里丢的。即使你没看到,那这房间里也又住人了,也许是他们捡走的,反正你必须赔给我。
我当时就懵了,真是有嘴说不清。因为房间里没有监控。

(8)
我和那个人吵起来,他把自己的几个编织袋子,放到干净整洁的床上,叫嚣着如果不赔他手机,就要报警。
我气得浑身发抖。
正巧认识的女房东路过,听了事情经过,她把拉到旁边说不用吵,你就让他再住一晚就没事了。
然后,那个人就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早起五点钟的火车走了,也没有再提手机的事儿。
我去问那个女房东。
女房东笑着说不信咱俩打赌,你去物业查监控,那个人肯定是头天没有赶上火车,然后兜里可能也没有钱了,就想在你这里再讹一晚。他知道你是姑娘家,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也算到,你不能报警。
当然,他也就是赌一把。
我还真的就想确认下,于是给物业买了两盒烟,查了监控。果真如此,他当时说是赶五点的火车,结果监控显示,他是五点零二分背着大包小包往外跑的。
房东说这种无赖一年碰不到几个,许多客人都是很好的,不必和他计较。
是的,这样的人真心碰不到几个,我遇到的都是善良的人。
微信里有位老奶奶。她是和家人一起过来玩的,她家人租了车,准备再往蒙古边境附近玩,而老奶奶有些累不肯走了,就租了我的房间休息几天。
因为是老人,我就多照顾些,除了每天打扫房间,我也会帮助老人煮粥。
开钟点房也有些日子了,我多少也积累些经验。
比如老年人住进来,就要多用心些。
每天早上,老人习惯去对面公园走圈,我就和她开玩笑,让她拍些风景照片发给我,这样就相当于是叫我起床。
老奶奶信以为真,就很守信用,每天早上拍完都会发给我。
有一天,老奶奶却没有发给我,我就打车过去看看。原来老奶奶早上起床时摔倒,而手机则甩到沙发下面。她躺在地板上动不了,喊人时声音微弱,后来只能用手敲打床边,希望能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幸好我及时赶到,把老奶奶送进医院。老奶奶的家人也及时赶回来,不仅没有讹我,还在走时加了微信,偶尔会给我寄海南水果。
而我让老奶奶发图片,就是怕老年人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人知道。如果当面和老奶奶说,让她给我发微信其实是怕她出意外,又怕老年人忌讳不开心。
所以活到老,学到老,这些都是经验呀。

(9)
我看钟点房挣钱比较容易,就把楼下的空房也租下了,简单收拾后也开始出租。同时,辅导班这边的工作比较忙,对方看我教学生也比较认真,就给我加了薪水,想让我长期做下去。
我就雇用了保洁阿姨帮我打扫,这样我就不用天天往钟点房里跑了。
然而,任何一种生意,如果自己放松警惕,或者假手于人,就会出现问题。
有一次,客人交了一周的房钱,身份证也传给了我。当时就感觉,通电话的人和身份证上的人联系在一起,有些违和感。
也就是说,和我通电话订房的人,好像是个年轻男人,但是身份证上却是一个年老的,而且上面的信息是某地乡下的。
虽然感觉奇怪,但是那段时间钟点房的生意不太好,我也就没有跟过去核实,就让保洁阿姨打扫房间时多注意下。
后来保洁阿姨打电话说,钟点房的网络一直不稳,需要找人给查查,我就找人过去了。进屋就嗅到一股特殊的味道,一种浓浓的奶香味。
工作人员在测试网络时,我去厨房看了下,厨房里空空如也,冰箱里也没有任何食品。就问保洁阿姨,客人不在房间做饭吃吗?
保洁阿姨说不在房间做饭,客人好像就来了一次,是五六个人,在房间里呆了两个小时就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马上查出订房间的电话号码,特殊备注下存了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客人又打电话,说要订房间,我就搪塞说房间已经订出去了。
我怎么敢再订房间给那个人呢?他们是在我的钟点房里聚众吸食,不该碰的东西。
那股味道我太熟悉了。
我曾经工作过的酒店,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几个客人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起来,酒店怕出事就报警了。
当时,还是我领着派出所民警去的那个房间,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后来才听说,那是一种叫麻古的毒品的味道,而他们是聚众吸食过量,导致精神错乱而打斗起来。
我惊出一身冷汗。事后才品过味来,订房间的人和身份证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要么身份证是捡来的,要么就是废弃的。
本来以为,开钟点房可以省去许多纠纷,比如不用担心派出所或者消防来检查,也不需要在房间备上灭火器等等,没有这些约束就能轻松挣钱。
然而事实却是,你认为很聪明,开钟点房可以挣俏钱,可以不受政府管制,却把危险留给了自己。

(10)
时间切换到2022年3月。
那天阿姨打来电话,说订房间的那个女孩子一直没出屋,敲门也不开。阿姨不好直接进去,就打电话让我处理。
我想起那个女孩订房间时,说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她等一个朋友,朋友来了她就退房。我以为是女孩和男朋友幽会,也就没有在意。
去了才发现,女孩子竟然在我的钟点房里吃了安眠药。
女孩是外地来此找她男朋友的,男朋友和她提分手,她不肯分就坐飞机来了。
因为我的钟点房与她男朋友的家,相隔不是很远,女孩就订了我的钟点房。住进去之后,女孩给男朋友打电话,让男朋友去钟点房见她,如果不见她就自杀。
她男朋友既怕她自杀,又怕是骗他,就犹豫着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去找女孩,女孩子就赌气吃了安眠药。
当我跌跌撞撞地扑进屋里,发现女孩一动也不动时,脑袋嗡地大了,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想报警。
这时,女孩子的男朋友也找到了这里,幸好那个男朋友是学医的,马上伸出手指按向女孩舌根部催吐,因为吃药时间不长,还没有融解,全部吐了出来。
我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全身发抖。
完了,这次是真完了,差点摊上人命官司。只要报警,马上就来查封我的钟点房,还要罚款,还要拘留吧,我把所有能想到的坏结局,都迅速想了一下。
我的父母知道了会难过,我的前男友知道会幸灾乐祸,我的亲朋好友知道了会嘲笑讥讽我……
“姐,不用报警,这事和你没关系,是我太冲动了。”女孩清醒过来,嘶哑着嗓子对我说。
我终于“哇”地哭出来,哭得山崩地裂的,哭得根本找不到调了。
我真的吓坏了。

(11)
我决定关掉钟点房。在租期到了之后,把房子都退回去,然后回老家。
虽然回家,我可能面临父母催婚,亲朋好友的嘲笑,但我还是要回去。
开钟点房的时候虽然不是很长,还是让我悟了出许多人生的真谛。
挣钱是必须的,但钱却不能买来一切。人生没有给你试错的机会,每一步都必须脚踏实地地走,投机取巧或者打擦边球的谋生,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疫情依然在,还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我自己,应该有个人生目标。
回家,守在父母身边尽孝,同时继续学习争取把会计师证考下来。有一技傍身,更会有底气地生活。
我的钟点房依然在营业,但每一天,我都过得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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