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施从事书翻译，与施从事书翻译和表达的感情！

郭文连教授口叙 大勇记录整理

2020年 12月10日下午， 我与师兄王仲， 去拜访老师郭文连，聊天中， 王仲师兄谈到了自己一个在美国的朋友黄丽娟，从黄丽娟谈到了她的前夫施果，从施果又谈到了施果的父亲施于人，当谈到施于人老师时， 郭老师动了感情 ，眼中泪光闪闪，声音哽咽， 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

郭文连：”1996年 ，我从日本支教回国，刚回到景德镇 ，便从同事口中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施于人恩师己于一个月前因车祸去世 ，听闻噩耗 ，犹如晴天霹雳、 五雷轰顶，当时不知道有几难过 ，心里特别难受，好几个月都缓不过来 。

我与恩师施于人先生的交往， 源于我在陶瓷学院的求学经历， 施老师教我们毕业设计 ，老师为人谦逊、朴实、率真，传统和理论的功夫 ，相当扎实 ， 在教学中总是淳淳善诱，渐入佳境 ，对我们的作业总是细心批改，并提出中肯的意见，我们所提出的问题，施老师总是耐心讲解 ，毫无保留。

渐渐的 ，我与施老师的来往越来越多 ，师生关系十分融洽，施老师即是我的授业恩师，也是我生活上、工作上的朋友和同事 ，亦师亦友， 亲密无间。

我们有时聊天和谈话 ， 大部分都是专业的话题 ，比如 ：对我所设计的图稿，施老师都能提出十分中肯的意见 ，受益良多 ，我庆幸我遇到了一位良师益友 ，我生命中的“贵人 ”。

1969年， 我从陶瓷学院毕业，分配至宇宙瓷厂美研室工作， 而施于人老师，却下放在宇宙瓷厂的木工组劳动 ，我对施老师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鸣不平，对其学非所用 ，心感惋惜，心里总想着怎么样才能帮老师一把，私下里， 我嘱咐施老师 ，还是要忍耐 ，等待时机 。

不久 ，许多老干部重新走上工作岗位，见此情形 ，我觉得时机已到， 便找到厂领导 ， 当时，厂里的组织科长， 是轻工业部陶瓷研究所汤伯行的老婆，我对她说 ：”我们厂里有一位搞设计的人才 ，现在在木工组劳动 ，这个人不用，有点浪费人才。”

科长问 ：”谁呀。”

”施于人呐 ”，我如是回答。”

科长不置可否 。

后来，我又找了厂长蒋贵生，党委书记艾贵宝，反映这个事 ，费了些波折， 后经多方努力 ，硬是把施老师，从木工组调到了我们美研室 。

王仲插话说：”这不容易， 美研室是宇宙之瓷厂最好的一个部门， 而且你当时进厂也没多久 ，可见老师你十分仗义 ，也很看重这份师生情， 在当时的环境下，你也要冒一定的风险 。因为， 施老师还顶着右派的帽子 ，还没有摘帽 。”

郭老师接过话头：” 风险还是有 ，但这个时机很重要， 因为当时大多数干部，也都重新安排工作了嘛。”

郭老师：”可是 ，施老师到我们美研室以后 ，并不安生， 我们那个组长 ，有点忌贤妒能、欺善怕恶， 为人十分刻薄， 总是去找施老师的麻烦， 下绊子、 穿小鞋、 这都是常事 ，有一次搞得很凶 ，施老师差点就栽在他手上 。”

王仲问：”组长叫什么名字，他是画什么的？

郭老师：”组长叫黄桂喜 ，他是画扁笔清花的，从小学徒，画画的还好。工农干部， 刚提拔上来的 ，资历较浅， 手下都是大学生、教授级别的知识分子， 担心自己服不了众 ，总想打击下属，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对我他没有办法 ，柿子捡软的捏 ，就专找施老师的不是。”

王仲：”施老师从事教学的 ，天天跟学生打交道 ，人也单纯 ，为人直爽 ，更不会搞逢迎，巴结这一套 ，可以说是书生意气 ，是属于老实做事这一类人，是件什么样的事，惹到了黄贵喜呢 ？”

郭老师 ：”组长黄贵喜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他想找你麻烦 ，他就会留心你的一言一行 ，那个时候，我们是上午上班 ，下午政治学习 ，组长黄桂喜念报纸 ，内容为 ：”社会主义阶段 ，还有阶级斗争 。”

散会后 ，黄贵喜就找找找，找到了施老师留在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了一些字 ，黄贵喜就圈圈点点，拼拼凑凑连成一句话：” 社会主义阶段没有阶级斗争 ”，与毛泽东思想正好相反 ，冯贵喜大喜过望 ，好像是终于发现了阶级斗争的新动向 ，带着纸条找到党委书记艾桂宝， 告发了施于人，想邀功请赏 。

第二天下班， 刚走出美研室， 书记艾贵宝站在路边向我招手：” 小郭， 你来一下 ，跟你商量个事 。”我说，书记大人， 你这么大个领导，找我商量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了 。”

来到党委书记的办公室， 还没落座， 艾桂宝书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 掏出施老师写的这张纸条给我看，我接个纸条， 一看就火了，我脾气也很燥：”艾书记， 你是怎么认为的， 这个话也连得起来 ？”

艾书记：” 我也知道，这句话 ，是拼凑起来的，不是完整的一句话，太牵强 ，也够不上什么罪证 ，但是你们组长反应上来，我又不能不管，如果我要处分、批评你的老师 ，就不会请你到这里来 ， 找你来，是商量一下善后事宣。

艾书记：”我知道 ，你们师生关系好， 要不这样 ，你就请你老师写个检查 ，检讨自己开会的时候，不专心 、不认真，乱写乱画， 思想上开小差 ，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要注意。”

晚上，我找到施老师报告这件事， 并对他说， 你写这些东西干什么咯 ，差点栽在黄贵喜手上 ，我跟书记商量好了， 你今晚写个检查，明天交上去 。

第二天上班前，我跟施于人老师 ，一起去到艾书记的办公室，交上检讨 ，艾书记嘱咐道：”以后要注意 。”并当作施老师的面，把这张纸条烧掉了。

王仲：” 这艾书记也不错， 没有上纲上线 ，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

郭老师：” 紧接着， 后面又一个事 ，又把我推到了第一线。”

王仲：”施老师还真是多灾多难， 又是一件什么样棘手的事，把郭老师你推到了前台 ？”

郭老师：” 你听我慢慢道来， 这也是我的一个杰作 ，人物关系十分复杂， 情节跌宕起伏 ，有戏剧性的效果 ，戏剧性的结局 。”

郭老师：” 当时 ，有关部门出台了一项政策 ，目的是为了保护和传承传统的技艺 ， 允许一位老艺人， 带一个子女进厂工作， 传承技艺，条件是 ：”子女必须年满18岁 ，符合就业的年龄 ，”但是，名额有限， 一个科室只有一个名额，

当时 ，我们美研室跟试验组，共一个技术科，符合上述条件的， 却有两个人， 一个是施老师的儿子施果， 另一位，是试验组组长孙金龙的儿子， 怎么办 ，名额只有一个 ，只能是二选一 。”那就要看谁家的条件更充分， 更有说服力 ，到时候综合评比，选择更出众的那一位 。”

论条件， 似乎试验组孙金龙组长的条件更充分一些， 更具有优势， 首先 孙金龙是本地人 ，具有主场的优势； 第二：论技术 ，孙金龙的利坯技术， 在整个景德镇市 ，虽然排不上第一、 第二把交椅， 第三、 第四是稳拿的 ，可以说， 技术是相当的过硬； 第四： 他还是创厂元老级人物，认识的人也多， 群众关系也还好 ， 与厂里领导的关系也不一般。

反观施于人老师这边， 几乎不具备优势。 第一 ：施老师的右派帽子还没有摘 ；第二：施老师调入美研室没多久，在整个技术科来讲， 认识的人也不多； 第三 ：施老师又是外地人 ，与当地人没法比， 可以说是处在客场位置，不具备竞争优势 。

眼看着施老师明显处于劣事， 作为学生的我，看在眼里 ，急在心上 ，在这关键时刻， 岂能袖手旁观 ，只有奋力一搏 ，才能报答恩师的栽培 。

为此， 我请施老师放宽心， 我赤膊上阵，悄悄地使劲 。

表面上看 ，竞争双方， 都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 其实都在背后努力 。

天时不如地利 ，地利不如人和 ，我觉得还是要多做团结人的工作， 毕竟到时候投票表决的时候 ，还是要看谁的支持者更多 。

当时，我们美研组有： 组长黄贵喜 江联，曲证、何绍其，涂振生，加上我， 一共六个人 ，我利用业余时间 ，分别找他们谈话，做他们的工作 ，请他们支持施老师，而实验组那边， 也并非铁板一块 ，孙金龙仗着自己是技术权威，平时也得罪了不少人， 我觉得可以争取的， 尽量争取过来。

事后得知 ，孙金龙方也在搞串联的工作 ，并成功策反了我美研组的一位成员 。

开会前一天 ，我的好友，瓷业公司副经理刘金水找到我 ，提醒我说， 你们组有位老师傅 ，叫涂振生， 这个人你可能不是十分了解， 据我所知， 此人是个势利小人 ，反复无常， 你跟他做思想工作没有用， 还是要实际一点 ，抓住他贪小利的毛病 ，是否可以送点东西给他， 封他的嘴， 我怕到时候他使坏，坏了施老师的好事 。”

当天晚上 ，我花了半个月的工资， 买了些烟酒糕点， 找到涂正生的家里， 涂正生正好在家，见我带了礼品来 ，双眼放光， 笑嘻嘻的说：” 小郭啊， 来就来嘛 ，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

我说： ”涂师傅， 你也知道 ，施老师嘞 ，生不逢时， 被打成右派， 现在想带他儿子进厂，我们大家都应该同情他 ，帮助他 ，也请你帮帮忙 ，到时候说两句好话 。”

涂正生：”可以啊， 没事，小郭，你说了算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跟着你来。”

涂正生答应的好好的。

第二天开会， 科长首先讲话，说：“有些人，走后门，拉拢群众 ， 送礼， 搞歪门邪气 ，这种作风不行 ，我们这个事 ， 要光明正大地进行，通过正当的途径来评比， 按照双方的条件来竞选 ，评到谁就是谁 。”

我一听，心想坏了 ，涂正生做了”叛徒 ”，把我把我昨天送礼的事，抖落出去了。

见此情景， 我也坐不住了 ，马上站起来，说：”科长 ，请让我说两句， 我为何有这个底气呢？ 第一： 我在厂里与领导的关系也蛮好； 第二：技术上还过得去；第三： 每年瓷业公司搞作品评比， 我都要评很多， 就凭着这点实力， 他们也不敢小瞧我。

在科长的允许下， 我站上讲台，说 ：” 刚才科长说的是我 ，就是我，请允许我说说原因 ，我昨天晚上是去找了涂师傅 ，我为什么去找涂师傅，按常理开会前 ，不应该去找他 ，但我为什么又要去找他 ，明知故犯呢？ 其他人我没去找，就找他， 因为这个人，平时品德不好 ，老是两面三刀， 当面说人话 ，背后说鬼话， 我买点东西去， 主要是想封他的嘴， 不指望他帮忙， 但也希望他积点口德， 你不说施老师的坏话， 我们按照条件来评比， 评到了谁就是谁， 你不能为了帮其中一个，就来打击另外一个，这就是我给他送礼的动机。”

”假如这个人，是个正人君子，我根本就不会去找他， 也不需要去找他， 我送礼给他，花了我半个月工资，他当时收礼的时候笑嘻嘻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背后又去告人家 ，没见过这种人 ，品德太坏了 ，冤枉长了50多岁 ，不像个人样子 。”

下面科长他们听了我的发言 ，在背后偷偷的笑，也很鄙视他这种行为 ， 因为我说的不错嘛 ，我也不是要拉拢他， 就是希望他不要说人家坏话嘛 。

王仲：”也真是，得了人家东西，又去告人家 ，也是不应该 ，当时他在场吧 ？”

郭老师：” 他就坐在角落里 ，灰溜溜的 ，不敢放屁 。”

郭老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孙金龙用这种人，下了一步臭棋 ，本来按照正当的途径， 他的胜算蛮大的 ，关键时候没有沉住气 ，也是自取其辱 。”

郭老师：”通过这件事以后，社会舆论都倒向我与施老师这一方 ，后来我又通过各种关系 ，找了厂长 ，书记 及瓷业公司， 领导都支持我 ，最后， 硬是把这个指标要过来 。”

施果那一年就是这样进的厂 ，费了我好大的劲 ，那个时候我年轻， 有一股韧劲 ，非要把这这件事办好不可 。

后来， 我师母对施果说过这样一句话：” 你可以不认你父母， 但不可不认郭老师。”

王仲：” 这句话像说的相当到位， 这完全是凭你一个人的努力，把这件事办成了，现在，施果还会来老师你这里吗？

郭老师 ：”以前经常来， 这一年 多都没有来 ，不知道哪里去了 ？”

王仲：”我朋友黄丽娟是个有大爱，懂感恩 ，知图报的人，虽然跟施果离了婚， 但还是多方筹资 ，为施于人老师举办了个展，这种行为已经超越了家庭 。 ”

郭老师：” 一辈子一个展览， 施于人在陶瓷领城的名气和地位， 才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黄丽娟做了好事， 施老师如果九泉有知，应该感谢她！”

郭老师：”好可惜 ，施老师的水平还是没有发挥出来 ，她本来可以搞很多大的东西， 比一些所谓的专家 ，教授强的不是一点两点 ，他走了以后 ，没有提意见的老师了， 从此 ，我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 心里好难过， 有时候做梦都梦到他，他刚去世的时候，不知道几难过 ，比失去什么东西都难受，如果他活到现在 ，我还能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

郭老师：”施于人老师的一生 ，秉持教书育人的本分 ，在三尺讲台默默耕耘 ，为国家培养美术设计人才，将平生所学，无私的教给学生 不仅扶上马， 还送上一程，我现在担任景德镇市美术美术家设计协会的主席，获得中国陶瓷教育、 设计终身成就奖 ，也是拜施老师所赐，我内心十分感恩施老师 。也鞭策我做好接力棒的工作， 传递给青年一代。”

笔者听了郭老师， 对自己恩师的回忆 ，我想， 所谓的知己 、知音， 不外乎郭老师和施于人老师那样，工作中的同事， 生活中的挚友 ，学术上的师生这三种关系吧 ！还有超越的吗 ？

大勇 整理 ，谢谢阅读 ！

施于人简介

施于人，原名施文林，1928年出生在浙江余姚。9岁失去双亲，被当地天主教堂的神父好心收留。

高中时，施文林择名“于人"，出自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1952年，施于人毕业于杭州美术学院期间，就曾随其导师梅健鹰，来到景德镇访问调研。

1954年，毕业后留母校并在研究室深造。

1955年，景德镇创办陶瓷美术技艺学校，施于人由国家高等教育部，调配来景任教。27岁的施于人离开北京，来到景德镇，他按照中央美院模式进行教学，很快就培养出一批优秀陶瓷人才。

1957年.，他被错划成右派，政治上的压力，并没有影响他对艺术的追求，和对教育的认真负责，无私奉献。

1958年，成立景德镇陶瓷学院后，他在这块陶瓷美术教育园地里，为新中国培养出一批又一批陶瓷美术创作设计人才。

施于人在艺术教育、陶瓷研究、陶艺创作三个领域潜心致志勤苦奋斗40年，从艺执教，学贯中西，追古论今。对中国陶瓷艺术的传统技法，和发展源流，有着全面了解和准确把握。

他汲取景德镇传统陶瓷工艺技法、中国古代文人画风、西方现代绘画流派之所长，融合古朴粗犷的原始艺术，和质朴明快的民间艺术的情境趣味，创造出既具传统风味，又有时代新意的作品风格。

他的陶瓷设计构想，影响着当代景德镇陶瓷装饰设计的多元化发展趋向。

施于人爱好和擅长绘制青花、五彩、颜色釉作品，借传统手法，凭借创新理念，为陶瓷美术推陈出新，注入丰富的内蕴，有鲜活的艺趣。

他在发掘研究古瓷片的基础上，选取五彩瓷绘，为法古求新的突破口，超越通景式的情节性传统绘画手法，采取图案式的空间性现代构成设计，构筑新的艺术语汇。

古彩《蝶恋花》、《百花篮》挂盘，堪称示范之作。

1978年，应国家文化部、民航总局之邀，他参加北京首都机场的壁画制作，施老师是景瓷画复制的召集人和技术总监。与景德镇瓷绘名家高手参与，将自己老师祝大年的作品《森林之歌》，绘制成大型陶瓷壁画，这幅巨制，为中国当代陶瓷壁画的典范之作。

国内外许多报刊，纷纷予以报道。

1986年，他赴香港参加景德镇陶瓷名人名作展，送展的4件陶瓷美术作品全被收藏，香港各大报刊均予报道。

1985年，施于人其人其作简介被收录于《景德镇陶瓷艺术名人录》。

1992年，《瓷都艺星》对他进行了专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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